【鸥羔】烧不尽23_环球新消息

来源:哔哩哔哩 2023-03-10 08:07:49

高考考完最后一科英语的那天下午,羔没有参加班上同学自发组织的庆祝会,而是独自回到家中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羔自认为总体发挥还算正常,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他的眼泪好像在那天全部流光,没有嚎啕,挣扎出考场的时候几近狼狈,仿佛刚从一个鲨鱼的巨口张皇出逃。下午的天阴沉着脸,被解放的高考生掀翻撕碎,他在人潮退散时,终于深一脚浅一脚瘫在了岸边,像条搁浅濒死的鱼。

身后的海宣告了他十年寒窗苦读暂告段落,眼前空荡无一物的开阔视野,是班主任为鼓舞人心每日画的大饼:“奋斗百日,等你们上大学了就自由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资料图)

他想要甩掉什么,他想要抓住什么,他不知道,他没有精力再去想。

隔天晚上,羔发了一场高烧,昏睡不醒。

医生说,这是急性肠胃炎引起的发烧,是长期神经紧绷,作息不规律,睡眠欠佳等综合因素导致的,安静修养数日就能好。因为有六岁时那场几乎要了他命的烧在前,对杨小娟来说是死神再现,她阵脚大乱,以至于有些不分对象地攻击于人。她怪华雄杰对小儿子不够关心爱护,待海鸥第二天回到家时,她所有的怒火,便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释放。

杨小娟不再顾忌着继子在家中一贯的臭脸,毫不掩饰地瞪着海鸥,像护雏的母鸡竖直了浑身的羽毛,随时都要把利箭咻咻往这害人不浅的老鹰身上扎。

“华海鸥,”她直呼其名,“我自认为在家里,也从没有苛责对你吧,你到底要把我儿子害成什么样。”

华雄杰在一旁做和事佬,一边拍海鸥的肩膀安抚,一边说:“小娟,你别这么冲的口气对孩子。医生说了,小羔是急性肠胃炎引起的发烧,不会有大问题的。”

“什么叫大问题?是不是只要不死,你就可以不管他?”杨小娟咄咄逼人,把枪弹对向了丈夫,“对,你有两个儿子!到时候万一这个傻了,你还有另一个,是不是这个意思?”

她怒发冲冠,完全看不出年轻时那淑雅文静的舞者气质,鸡零狗碎的生活已经把那个青春少女磋磨成一个精明远见的商人投资者。而今她的全部筹码还在屋里病着,最大的两个罪人,怎么看就是这父子俩。小的诅咒她的小羔从小病弱活不长,老的让她的小羔出生起就背负骂名。

“你有两个儿子,”她喃喃重复道,“我却只有他一个!”

“杨小娟!”华雄杰低喝,欲止住这女人的口不择言。她这一口无遮拦的话,无疑就是明目张胆地排斥海鸥,而海鸥又是个个性极强的孩子,上大学以后好不容易懂事安分了许多,这个家缝缝补补支撑起来的安宁,可能就要毁于一旦。

若是放在以前,海鸥说不定会冷嘲热讽回怼回去,你也有今天啊。

可他现在无暇去同这个女人怄气,他平静地问:“小羔现在怎么样了?”

华雄杰见缝插针,不待杨小娟反应,就连忙先声夺人:“小羔昨晚发烧有点厉害,今早上吃了点粥,又继续睡去了。阿姨去给他量了体温,差不多正常了。他在家躺了快一天,应该已经睡够了,小鸥有空要不要……去看看弟弟?”

海鸥有些诧异父亲的提议。

杨小娟把目光盯向了他,满目忌惮又狐疑地审视,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华雄杰一手拉住她摆动的手,示意她别乱说话,却也没能成功阻止。

她说:“你究竟给我儿子下了什么迷药。”

海鸥走上楼梯,步子都有些虚浮,神思恍惚。他轻手轻脚走进房时,看见羔还在睡,安安静静的,被一床棉被蚕蛹似地裹紧,小小一只。他眼帘紧阖,脸上的红润褪得干干净净,白得像没有生机的纸人。

杨小娟最后有些怨恨又丧气的话一直在他心头盘旋。

小羔发烧烧的最厉害的时候,喊的都是哥哥。

“你这个哥哥到底有什么好?”她声泪俱下地质问。从呱呱坠地,说出来的第一个完整的词是哥哥,到那晚上被迁怒的报复,无辜的他被开辟了仅有的天真,饶是被欺负狠了,他也在一遍遍呜咽着重复,我喜欢哥哥。羔把所有潜意识里最毫无保留的信赖和依恋都交给了他,还被不懂事的他摔砸在地,豁开一大片心血。

是啊,他有什么好,海鸥也很想问问羔。

黑夜凝固在两人之间,月光折射在光面的衣柜上,映出或深或浅,散乱零碎的反光,像数只青幽的眼。海鸥几次想伸手触碰羔,又收回。

羔在海鸥踏进房门前,就醒了。

他听着楼下隐约的吵闹,以母亲的音量为最盛,不用想都知道是在为自己的病情争执。几乎是在门一打开的同时,他就在不到一秒的打量中,条件反射地认出是哥哥的身形,慌慌忙忙闭上眼睛。

不用睁开眼,他都能察觉到海鸥的气息近在咫尺,而且没有很快离开的意思。想到此,他的心没出息地跳快了些,自然也把这样的小紧张传递到其他表象特征去。

果不其然,他就很快听到海鸥低沉的问:“醒了吗?”

他的演技真的很差,既然被揭穿,也就没必要伪装了,羔微微睁开眼,仍然有些不敢直视海鸥。夜温柔体贴地填补了这幅画面的空缺,空间上的和言语上的,不至于让两个笨拙得不知从何开口的男孩子太过尴尬。

短暂适应了这样的光线后,小羔逐渐大胆起来,隔着黑雾打量着海鸥朦胧的轮廓。

他那场并不明朗的暗恋,就像这场持续不退的高温,病态、热烈、几欲焚身。烧退了,他是不是,大概,也能回归到正常状态了。

不过,在这场烧还没完全退完以前,还是做完最后这个美梦吧。

睁眼,一,二,三。

闭眼,一,二,三。

羔在心中默数着眼皮的睁与闭,规律性地让睁开与闭合的秒数都保持一致。空气变成了一块来回搬运且重逾千斤的石头,他对这样无意义的游戏乐此不疲,以这样细小的扰动,让每个视线定格的镜头中央,都不偏不倚框住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他不说话,羔也不出声惊扰,生怕动静大了,就搅碎了这坛残缺的泡影。

过了好一阵子,坐在床沿的海鸥问他:“你眼睛不舒服吗?”

被抓包正着的小羔吓得老老实实闭上了眼睛。

忐忑间等到的,是头顶熟悉的,柔缓的摩挲。海鸥一手揉梳他的发,另一手握他就近的手心,温声说,哥哥在这里。

这话很快便被黑夜吸收了,没有回响。

海鸥本意或许是想给他一点安慰,可弦外之音掉进小羔耳里,就是在强化暗示他们的关系。

我是你的哥哥,也仅仅是你的哥哥。

到此为止吧,放过你也放过我。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有其他逾界的言行了,那一夜过后,他所有卑劣的、卑微的丑态都暴露无遗,好在海鸥并不是一个报复性极强的人,并没有借此软肋来要挟他和他妈妈,他还应该感谢哥哥留给他最后的体面。

因为早就对失败有了心理预设,所以倒没有因得不到而痛不欲生,更没有后继去黑化成像希斯克利夫那种不死不休的疯魔劲儿出来。

他可以鼓起勇气,主动向海鸥迈近九十九步,他告诉自己,我就多看他一眼,两眼……不知不觉间,就看了很多很多眼,好吧,他还是不留神变得有点点贪心了。

可只要海鸥稍一皱眉——不管他皱眉是因为什么事情,羔就能马上止住正准备迈的最后一步,无奈又认命地笑笑。如果海鸥问他来做什么,他会娴熟地把脱口而出的“我喜欢你”换成“我很想你”。

尽管他真的很想握一握他的手。

其实这两句话的意思,也差不了多少。

哥哥温暖的手掌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抚摸,摩擦间将幻境灼烧出一块缺口,让羔无知觉地跌入这金色的梦里。

日光像温蕴的水流,迎面扑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羔闭眼贪婪附和,阳光爱抚他的脸庞,清风掠过他的指隙,他都把它们当作是心爱的人的亲吻。只有在睡梦中,他才敢这样放任着对哥哥信马由缰的妄想。

一片羽毛的触感轻抚过唇,那人熟络地拢住了他的五指,一阵晕头转向,他发现自己行至水云间,羔想,这大概是那只无数次穿越黑夜的白色海鸥,化形入梦了吧。于是,他自然而然地亲近那个雪白的拥抱,在近距离里聆听绒羽和心脏的和鸣。仿佛天空也在做梦,他被短暂挟持到了万里晴空,站在这个视角,便拥有了上帝所拥有的一切。

羔把一封信交给了白色翅膀的信使。上面的内容,是他在毕业留言墙上画过的,一只大鸟和一只小羊,中间是一颗爱心。

高考前一周,学校专门漆白了一面墙,这是每届毕业生的传统,高三生们可以用马克笔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志向目标,正经的不正经的都有,毕竟,就当是给大家在紧张备考间一次小小的放松和发泄。

轮到羔的班级排队去写时,留言墙已经画了大半。粗略望去,有带着名字缩写的表白的,也不知是在一起了还是单恋;有写自己喜欢的偶像明星的,想要看一场演唱会,想要谁谁谁的签名;当然,多数还是写自己心仪大学和工作的,不管是成绩、家庭、事业还是爱情,不管愿望实现的难易,至少都是有明确对象明确目标的,才配叫作理想。

小羔其实蛮羡慕有理想的人,他的理想很早就被母亲操纵着走,杨小娟告诉他,妈妈为你精心挑选过的都是捷径,你只需要按部就班来,以后的人生就一片光明,啥都不用愁。

这么看来,他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发自主观意愿的理想,也只有海鸥,他的亲哥哥。

他发誓过,不会用有形的文字记载下这段不见光的暗恋,让他人发现端倪,以免给他哥哥惹上麻烦,可他实在抑制不住那份冲动,有一种“总得留下点什么痕迹”的强烈意愿来证明,他来过,他爱过,想在一面全校师生都会路过的高墙上,热烈又隐晦地书写这份无人知晓的爱意,当作他青春结业的一个句点。

这不是阿拉丁神灯,也不是烧香就灵的寺庙祈愿,可在下笔时,羔心情依旧止不住的振奋激荡,他竭力把破膛而出的小鹿摁了回去,歪歪扭扭的,画下了一只体型稍大的鸟,还有一只小羊羔,最后在中间画了一颗爱心。

开始进行这幅画工拙劣的简笔画时,他有一瞬做贼心虚的小慌张,四处张望了一圈,无人在意。最后一笔落下瞬间,羔有一丝害怕,却又更期待听到身旁有人好奇地问“你写的是什么?”

他肯定不会如实交代,要么模棱两可,要么故作玄虚,更多还是窃喜,证明他对海鸥的感情至少被人注意到,它不是完全没有见证过光的。

然而现实是,还在排着长队的同学稍有不耐地催促着他:“写完了吗?”

羔忙不迭点头,神思迅速抽离出来,把马克笔递给他,匆匆向那个角落投了最后一眼,就快步离开。

第二天路过那面墙,已经找不出一块巴掌大的雪白空间了。他记得自己写的位置在墙边偏右下,毕竟他的内容是没有底气去耀武扬威地霸占着正中间的c位的。

可羔再也没勇气去凑近细看了——那只歪歪扭扭的大鸟和小羊,他不知道它们的结局会如何,也许会被后来居上的更多愿望覆盖淹没,它们是光明正大的,宏图伟岸的,踌躇满志的,可以骄傲地说出口的。到了来年,集体又被新的白漆扼杀,留给下一批的展望未来的人。

这本是个注定会沉底破碎的漂流瓶,好在这是在梦里,他可以抽出信纸,直接交给这只飞往天堂的白色精灵。

海鸥落荒而逃,他靠在房间外的门板上,将尚有余烫的脸颊埋入双掌之间,久久不能自已。羔紧闭的睫毛是颤动在天堂与炼狱间的那根琴弦,而他的心弦被魔鬼拨动,海妖的吟唱声盖过了清新悠长的民谣小调,盖过了巴赫深沉壮阔的音乐,他被暗礁击中,被如蛇缠绕的海草拖拽入海,在暗蓝浑浊的深处,看见召他诱他的罪魁祸首。

塞壬长了一双绵羊的黑眼睛。

他也不知道,原本一个平淡的,出于安抚意味的额头吻,为什么落在弟弟的面颊时,会变质成四片花瓣的相触与厮磨。羔的唇是以露水伪装的红玫瑰,在他叩醒潘多拉的魔盒时,无数只蝴蝶从他们的口齿间扑腾飞出,漫溢着失声的,洪水般湮灭天地的共振。

传闻一只蝴蝶在亚马逊平原扇动翅膀,可以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暴。按捺在静夜里的玫瑰,每一片花瓣,都在以蝴蝶振翅的频率,散落为迷津渡口的点点星火。

火融化成浸润玫瑰的甘霖,绽在唇间,流进肺腑里,点燃一轮熄不灭的悬日。一个情非得已的吻,就是兄弟情谊名存实亡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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